我的书法情结
日期:2024-11-22 14:48:00
陈亚林
“文革”时期,我还是一个啥事不知的懵懂孩子,几乎在一夜之间,父母便被造反派列为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,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布满了大街小巷。父亲为了躲避造反派的殴打和监督,只好晚间出门,戴上大口罩去看大字报,可还常被那些火眼金睛的革命群众识破,免不了的是,轻则没完没了的写那些莫须有的认罪材料,重则要接受革命群众的批斗。
在那黑白颠倒、令人困惑的年代,父亲想出了让我帮着他抄写与其有关的大字报的办法,以便在接受批斗时,有针对性的交代自己的“罪行”。这在当时也属是无奈之举了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于是在那昏暗的路灯下,便出现了一个趴在小板凳上抄写大字报的那个小小的身影。
大人们那些潦草难以辨认的大字,常常使我感到力不从心而无从下笔,有时断章取义,更多的是照猫画虎,父亲对我没有过高的要求,大概意思整全乎即可。不经意间却发现其中也有不少值得品味的东西,就在那时激发了我对书法艺术浓厚的兴趣,这些大字报的书写有相当一部分不乏书法家的气势,很多字体的美感和整篇的大字报给人飞扬奔放,自由洒脱的感觉。有的龙飞凤舞、有的一如小家碧玉。满街的大字报也可以说是各种书法字体的集中展示,我的那段时间抄写大字报的经历,当年只是单纯把它当作一幅幅书法作品来欣赏。
中国的书法艺术竟是这样博大精深、神奇美妙得让人赞叹不已。在我的眼里,大字报已不属于那个特殊年代的战斗武器。而是每个字都变成了有生命的精灵,白纸黑字在我眼前也变得灵动起来,让我透过这字里行间,品味那人生百态,在笔情墨趣之中,尽情地徜徉在书法艺术的海洋里。
就这样,每每上街不只是停留在抄抄写写上,同时还多了几分欣赏,常因此而忘了自己的重要使命,尽管如此,还是能得到父亲慈爱的夸奖,偶尔也会得到父亲给我的一点小小的物质奖励,那就是一支价值三毛钱的钢笔,现在的市面上已经不多见的笔,要写字前先要捏住钢笔头后面的皮管,吸一肚子钢笔水,才可书写,钢笔水分纯蓝和蓝黑两种,我比较喜欢纯蓝墨水,比较鲜艳,当然因为笔的质量差,经常会将食指和中指之间弄的都是墨水,我会称此时的钢笔“拉屎”了,尽管是一支不值钱的钢笔,在那个时代也显得很珍贵,自己便会得到一种满足。
上初高中时,对于老师会请我帮他抄写同学的学期评语,插队时队长会让我抄写队里的黑板报,既是老师队长的信任也是鼓励,同时能为大家服务就会很开心,应该说我的书法情结应该说是从文革开始的,参加工作后,厂里每年都会搞一次书法比赛,我也乐于参加,只是年年参加,都会在比赛前临阵磨枪,突击练习,以至于多年来并无长进,虽然也能年年获奖,但自己知道书法水平依然停留在原地踏足踏的出水平上。
特别喜欢中规中矩的正楷,本土书法家我特别喜欢戚庆隆、胡道华的作品,也会找机会悉心收藏他们的作品。拿到什么字帖也会临摹起来,涉及书法名家柳公权、颜真卿的字帖也会买来看和学习临摹,什么颜筋柳骨也肤浅的一知半解,蚕头燕尾的隶书也很喜欢,曹全碑,北魏张猛龙碑、智永真的千字文都会买来翻看,这些都是经久不衰的中国书法艺术的瑰宝,退休后上老年大学也选择了学习书法,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,聆听书法家曹瑞林老师的悉心指点,有时课余还会与老师同学互相交流,找到了重回课堂的感觉非常好,业余时间只要有空暇兴致上来就会临摹几张。
有朋友奇怪的问我,为啥喜欢书法?我也说不出啥大道理,我想喜欢书法艺术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,就是纯粹的喜欢,虽然没有持之以恒的去写,但喜欢欣赏也是精神享受,如同一个喜欢看戏的人,并不需要人人都当一名演员学会演戏,坐在台下,为演员的精彩表演而喝彩,分享台上演员的精湛表演带来的那份快乐,美好的东西总能给人带来愉悦感,书法艺术是彰显中国传统文化特有一种形式表达,是一株久盛不衰的奇葩,自己也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没来由头的喜欢,还会继续坚持自己的这个爱好,每次小外孙放假回来,也会让他练练笔,讲一些书法家苦练书法的故事,以激发小娃对书法的兴趣,想用自己的爱好去影响下一代,书法艺术需要传承,就从娃娃开始吧!
因“文革”而生的书法情结伴我度过了那个苦涩的年代,这大概也算是“文革”时期给我的一个收获或在书法方面的影响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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